第十六章

莫青雨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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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与张怀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名叫张维生,因为是与张怀在前后差几小时时间捡到的,所以干脆被取了与张怀同样的姓氏。

    这两兄弟感情向来很好,张维生自小也很黏张怀这个哥哥,二人被捡到的时候身上都没有带什么像样的东西,也不知他们的生日是多久,于是福利院就因他们捡到的先后顺序定下了谁兄谁弟。

    而在原本的《校花保镖》中,这个张维生也是名副其实存在的,作为女主的青梅竹马,他所占的篇幅还不少,与男主也展开过情敌间的斗智斗勇。

    张丰顺口就道:“小维。”

    霍年脸色黑了一片。

    霍年侧过头在张怀耳边道:“你不会喜欢他吧?我才是男主角。”

    张丰:“……”你脑子没毛病吧?噢不,霍总脑子本来就不大正常。

    霍年非常想告诉他,为了掐灭这个青梅竹马的威胁,他从一开始就将这人给炮灰掉了,可因为事关剧情,他就是说出来也没声音,张丰也听不到。

    霍总表示很心塞。

    鬼知道张丰的所作所为会不会改变这个剧情?好气哦,还不能说,好气哦。

    张丰自然不知道霍年在腹诽些什么,他对这个张维生倒是很有好感,毕竟在原著中,他对塑造这个角色的用心程度不亚于男主,尤其到后来他个人还挺喜欢这个角色,可惜了女主是男主的。

    张丰偏爱张维生,此时见了“活人”感觉跟亲儿子见面了似的,脸上自然带出喜色来。

    他拍了拍张维生的肩,在那人诧异的目光中,简单介绍了一下霍诚。

    “我学长,霍诚,”他道,“你们好好相处。”

    霍年:“……”谁想跟他好好相处?气死了!

    张维生看着霍诚的样子,觉得有点眼熟,但一时又想不起来,礼貌问好道:“霍诚哥哥好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谁是你哥哥!给老子闭嘴!

    张丰想起什么,似笑非笑地看了霍诚一眼,也不说破,哼着小曲往楼梯上走。

    “你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等……”霍年不想让他二人单独待在一起,但又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,眉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。

    张维生不解其意,见张丰已经进了门,他犹豫一下,拉过霍诚道:“霍大哥,那个……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?”

    霍年:“……”不可以。

    张维生不等霍年开口就问道:“怀哥额头上怎么回事?平时我们问他,他都不会说,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?”

    霍年看他一眼:“既然他不说,那我也没有资格说。”

    张维生抿了抿唇,眼里透出深深地担忧:“他是我唯一的哥哥,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,但是……我很担心他,他是我们的支柱,你可能不了解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,我了解,”霍年道,“就因为这样,我才不能说。”

    张维生愣了愣,随即带出一丝苦笑:“看来你很懂怀哥的心思,不错……他一直就是那样的人,什么都选择自己背负,阴暗、黑暗的那一面他永远都不让我们看见。”

    张维生想起什么似地,眼里流露出一点苦意:“但是人总会长大的,他还能护我们一辈子吗?”

    霍年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,转身走了,特别潇洒。

    张维生:“……”

    原文里,张维生同样是女主的弟弟,同样被女主护着,乐观开朗坚强的女主是整个福利院的小太阳,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,好似只要有她在一天,再悲惨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。

    直到曹危的女友被女主抢了一个广告代言,曹危出钱买下了福利院的地皮,要他们滚出去。

    从那时候开始,天就开始逐渐塌了。

    翌日曹危带着人找上了门,这学校仿佛是他开的,在老师上课的时候他就敢一脚踹了教室门,让人将坐在里头的张丰拉了出来。

    微型摄像头拍下了这一幕,霍年戴着口罩,径直出现在了曹危身后。

    “你们干什么?”他冷冷地道。

    张丰愣了一下,按理说霍年不应该出来的这么快。想起前一天霍年跟自己发誓,绝不会再让他受欺负,张丰心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,总之很是复杂。

    “你谁啊?从哪儿冒出来的?”曹危一脸纨绔样子,斜着眼看人,“哦……难不成就是网上说的那个,把秦乌龟揍趴下了的那个?”

    曹危充满恶意地笑着,看向张丰:“不错啊?我看你真是没救了,除了吊男人还有什么本事?恩?”

    张丰笑了笑,也不管自己还被人架着,不疾不徐道:“还能抢你的代言,这算不算本事?”

    曹危顿时眼睛一眯,嘴里骂了句脏话,挥拳就朝张丰肚子上揍去,只是这一拳头还没挨着衣服,就被霍年一把抓住了。

    “给你一次机会,带着你的狗滚。”霍年声音低沉,眼里满是肃杀之气。

    曹危顿时怒不可遏,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,一声吼叫:“给我揍他!”

    教室里的老师六神无主,赶忙打电话叫校长,就算他是老师,却也知道曹危背后代表着什么,哪里敢随便上前阻拦?

    霍年半点不惧,先是轻描淡写挡开上前的两人,随后将张丰护到身后,继秦泓之后,很快走廊上又横七竖八躺了一片人,曹危捂着肚子,跪在地上,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。

    “爽么?”霍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明明有一身的先天优势却偏要用在这种地方,很值得骄傲吗?”

    张丰愣了一下,这是……校花保镖原文里的一句台词。

    而且是女主说给男主听的。

    霍年一把拉过张丰:“我们走。”

    张丰跟着他走了几步,问:“去哪儿?”

    “甭管去哪儿,再待下去你只会麻烦不断,我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看着你。”霍年啧了一声,“要不我去劝劝老爷子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不会听你的,”张丰扯了扯嘴角,“我自己设定的人物,我会不知道是什么德行吗?”

    霍年一时没说话。

    张丰反而劝他:“没关系,没几天了,按这个进度,他老人家差不多该办丧事了。”

    霍年看了他一眼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把女主抢了曹危女友工作的事换到曹危身上了?”

    “嗯,”霍年道,“说什么抢,明明是他自己没本事,主办方不满意才换的人选。”

    张丰松口气道:“也好,我还以为自己非得跟一丫头抢资源。”

    当天下午张丰有试装照要拍,理所当然不用去学校。

    主办方那边派了车过来接他,霍年在他身上放了跟踪器,远远地赘在后头跟。

    到了地方,一进门就碰上了从另一个棚子里出来的熟人——曹危他新任女友。

    那三线嫩模长得确实不错,身材也火辣,就是那一脸的浓妆反而将她干净的面容遮掩得不伦不类,平白带出一股庸俗气来。

    张丰不准备惹事,于是低头让过了她,没想到女方却认出了他来,顿时惊讶地哎了一声。

    她旁边的工作人员看了过来,女人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:“怎么是你?这又是爬了谁的床抢来的工作?”

    张丰抬起头,看了她一眼,面色平淡无波,仿佛压根没看到这个人,径直错身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女人不满被忽视,嘲笑着对旁边的人道:“哎呀你们不知道,这孩子可不简单,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,前浪死在沙滩上啊,咱们都老咯。”

    霍年换了身t恤,戴了鸭舌帽和墨镜站在门外,见女人扭着腰出来,他手指间弹出锋利刀片,与对方错身而过的瞬间轻轻一划,女人背着的小包下方立刻漏了。

    霍年手心翻转,接住了掉出来的手机和一个不起眼的小本子,飞快地放进鸭舌帽里,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等在外头。

    给张丰化妆的化妆师还挺喜欢张丰的,嘴上不住赞叹:“你这皮肤可真好欸,怎么保养的?哎呀小孩子就是好,瞧瞧着一脸的胶原蛋白,啧啧啧。”

    张丰哭笑不得,只得道谢。

    “咱们不用太浓的妆,”化妆师翘着兰花指,说,“你本身的样子就很符合主办方的要求了,他们特意说了,越简单越好。”

    张丰点点头,心里到底有些紧张。

    他是个宅男,除了签售会,基本不做抛头露面的事,还记得第一次签售的时候因为太紧张,写错了好几个字,真是想想都丢人。

    这事要说起来,还得倒回几天前。

    大娱乐家内部经常有剧组、广告商等来挑人,一是这里头的人脉关系复杂,二是这里面的人基本长相也不错,容易挑到合眼缘的人物,至于演技如何,有没有灵性,那是另一码事。

    只要进入大娱乐家,兼职的机会就会变得多起来,一年级生也不例外,在一个空调广告选拔会上,主办方先是跟曹危的经纪公司谈好了,说是走个过场,结果负责人无意中看到了张怀,顿时惊为天人,与高层匆匆商议过后,临时更换了人选。

    虽然曹危的背景复杂,可生意人总得考虑自己的盈利问题,曹危其实本来就不太符合他们这次的选角要求,若是没找到合适的人,自然没关系,可现在有一个最合适的人出现了,那又是另一码事情了。

    为这事,曹危回家发了好大一顿少爷脾气,他老爹却是个恨儿子不中用的,不仅不给儿子出气,反而将他收拾了一顿,还罚了两个月的零用钱,让他好好念书,别成天想些不劳而获的事情。

    想踩着你爹我的肩膀顺风顺水往上爬?可以!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!

    没本事就别瞎哔哔!被一个无父无母,毫无背景的孤儿抢了工作,还有脸嚎了?

    曹危这顿气没撒出去,反而挨了顿骂,零花钱也没了,这气不撒在张怀身上撒谁身上呢?

    内部人员多少知道点消息,那化妆师还劝他:“想在这条路上走得长远一些,就别往枪杆子上撞,当然如果是自己挣来的机会,也不能轻易让给别人,有时候啊该有的脾气就得有,该有的气势也得拿出来,自己不能怂。”

    张丰觉得这化妆师挺有意思的,点了点头,道了谢。

    他自己写得时候不觉得,有时候花在主角和剧情上的东西多了,就难以照顾到其他的小角色,再说那也不重要。

    可身临其境,活在当下,又发现其实每一个角色都有自己的故事,都有自己的特色,他们组合起来,才成为了一个社会,成为了一个世界。

    缺了谁,似乎剧情都是走不下去的。

    张丰觉得自己似有所悟,可那点灵光从脑海里一闪而过,又没能被自己抓住。

    “好了没有?”外面喊道。

    “行了,”化妆师轻轻拍了张怀肩膀一下,笑着道,“那女人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,身正不怕影子斜,再说她自个儿就没干净到哪儿去。”

    张丰笑了笑,对随意评价别人这件事没什么好感,于是只点了点头,理了理衣襟,大步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