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三十四章 秦唯喻筑基

齐可休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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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仙林坳,老秦家山门大殿。

    秦唯林正襟危坐,听秦老婆子唠叨日常。

    “这说话【冰盏花】就要第一次收获,下面那帮懒鬼,是一晚上都不愿熬的。门中又发不出任务的奖励,下个七年的花销,可全指着这一晚了,你得拿出家主的威势来,狠狠立立规矩。”

    秦师姐越发老了,坐着都颤颤巍巍地,阳寿已然不多。

    对这个从小对自己呵护有加的老妪,秦唯林还是有几分尊重的。闻言,把老秦家弟子都叫过来,骂道:“七年苦一晚,你们都不愿意!还有没有这个家了!?等【冰盏花】开的那一晚,谁要不在,我扒了他的皮!”

    三十来名秦家子弟懒洋洋地应下,一哄而散,秦唯林和秦师姐对视一眼,只能无奈叹气。

    “现在他们一个个都在抱怨,说不该来这白山,不光灵地和收入没流花宗好,这里比齐云又危险上百倍……”秦师姐说着,面色转厉,恶狠狠道:“都怪齐休那狗杀才!发达成那样,也不照顾我们半分!”

    秦唯林回忆起三年前,自家在楠笼山亲身经历的故事,脖子不自觉缩了一下,“齐休那边,我是不想再沾了,你也不要去惹他。”

    秦师姐咕哝几句,勉强应下来。又道:“那杀才心狠手辣,迟早要遭报应。老天是最公平的,你看,他现在还无一儿半女,绝户了吧?”

    “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!”秦唯林不悦地止住她话头,这老婆子一骂起齐休来,能滔滔不绝骂上小半个时辰,他可没那个功夫陪着。

    “咳……”秦师姐清了清嗓子,“有楚家在,他不敢动我们,上次把宁家人都杀光了,还留您一命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了!”

    秦唯林被戳到痛处,大怒喝止。“还有何事,快说罢!”

    秦师姐反正是没几年活了,管他什么筑基、金丹是都不怕的。不过秦唯林是她从小带大,还是要给些面子,想了想,说起正事,“您这三年,老呆在家里,外面朋友都生分了,也该去走动走动。齐云是肯定回不去了,在这白山过日子,没朋友可不行。那几年和蒯量文、王年他们结成势的时候,仙林周边可没人敢惹我们,现如今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秦唯林想想是这么个理,“别人下落我不清楚,戚长胜听说混得可以,我这就去会会!”

    说完,长身而起,刚祭出飞剑,自家老婆就牵着女儿的手跑来过来,高声骂道:“你管不管女儿嫁人的事啦!眼看这一天天大了!你管不管,管不管……”

    一边骂,一边过来拉住他道袍下摆,撒起泼来。

    宝贝女儿就一直哭,秦唯林看着也揪心,好声好气劝道:“眼下这四周,都知道当年蒯量文那祸害做下的事,哪家修士肯要?嫁个平常人你又不愿意,嫁远了你也不愿意,你要我怎么办?”

    老婆没话说了,就一屁股坐在地上,放声大哭,秦师姐上来劝,她把人家百来岁的老婆子推一个大趔趄。秦唯林知道她性子,无法,只得等她哭累了,说道:“我这趟去南边,挑个远点的宗门说说,你看怎样?你要再不同意,我也没辙了!”

    老婆坐地上想了想,终于点头,又一把抱住女儿,母女俩抱头大哭。

    秦唯林心事重重,又不舍得去山都山花坐兽船的灵石,别了家人弟子,一路向南,飞飞停停,终于来到这【思过坊】。

    坊市除了名称,和三年前相比,没什么变化,只是又繁华了些,新开了许多店铺,街面上的行人也更多了。

    钻进一家杂书店,随手丢下些散碎一阶灵石,对知客说道:“眼下哪本书,写罗家旧地各家风物,详细准确些的?”

    知客笑道:“前辈感情不常来罢?这里已不是罗家旧地了,现在叫楚秦之地。”

    “聒噪!”秦唯林瞪了他一眼,“叫你拿书,怎这许多话!”

    “是是……”

    筑基修士,一个小小知客可不敢惹,知趣闭上嘴,拿了本新刊的【万事知楚秦风物志】,恭恭敬敬,双手奉上。

    看那封面刺眼,秦唯林随手撕去,一本书翻来覆去,只看到戚长胜一个当年好友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他怎么在楠笼山!?”

    秦唯林看到楠笼山字样,头都大了,犹豫半天,还是决定去拜访一趟。

    一出书店,迎面看到卢玄青,秦唯林把他叫住,笑骂道:“你小子,三年不见,还在这打混!”

    卢玄青不防遇到他,一脸尴尬,杵在当地,半天不上来见礼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秦唯林和他顽笑惯了,刚伸脚想踹,看到卢玄青穿的大红道袍,胸口上赫然是楚秦二字。

    “你!?”又惊又怒。

    “嘿嘿,一言难尽,一言难尽,混口饭吃罢了……”

    卢玄青一把拽起秦唯林,跑到坊内最大的灵茶铺,要了一间包厢,又赶走知客,才跪下来行礼,“见过秦前辈。”

    这灵茶铺子,自己一介筑基修士,平常都舍不得随便进,刚看那知客形色,这卢玄青竟是个常客。而且身上道袍簇新,又看看自己的,老秦家自从脱离了流花宗,也换回了楚秦门原先的赤色,两件一比,竟还不如他的。

    “哼哼,起来罢!”秦唯林冷笑,“你认贼作父,想见是发达了罢?”

    卢玄青是个脸皮厚的,青蛙嘴嘻嘻一咧,自个儿站了起来,还同以往那般亲热,拉秦唯林坐下,“我想过了,凭我,凭你,哪报得了仇!奈文家当年如日中天,还不是说没就没了,干脆!好死不如赖活罢咧!”

    “这么说,你家仇不报了?”

    秦唯林品品灵茶,清香绵长,柔润灵气沁入心脾,起码是一阶上品,暗赞一声,斜眼看着卢玄青,悠悠问道。

    “哎!”卢玄青难得认真起来,肃容回道:“我想清楚了,当年各为其主,谁杀谁都没得怨,难道我卢家赢了,不杀魏家,不杀楚秦门吗?以前,是我自己过得不如意,牵拖别人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哼!”

    秦唯林冷哼一声,劈手将茶碗顿在桌上,站起来就往外走,“既然如此,你我就各走各路吧!”

    “等等!”

    卢玄青叫住他,沉声道:“你家的事,我以前不清楚,还道是齐掌门真负了你家,自我这两年多方确认,没得道理他是楚秦正宗,还倒欠你这投过贰家的开山老祖支脉的道理!”

    “呸!”

    秦唯林大怒,一口痰吐在卢玄青脸上,声色俱厉骂道:“我家的事,你也配说三道四!”

    卢玄青唾面自干,毫不在意,又恢复了一贯的惫懒神色,“秦前辈慢走,不送!”

    秦唯林气得出了坊市,到得楠笼山,戚长胜倒是很客气,笑迎进门,寒暄过后,分宾主坐下。

    秦唯林看这殿前广场,后面的藏经阁都换了新的,已没了原先恐怖记忆中的面貌,坐得安稳了些,笑道:“戚兄这三年下来,真是焕然一新啊!”

    戚长胜一脸憔悴,人都瘦了许多,有气无力地回道:“你不懂我的心。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”

    秦唯林心说什么乱七八糟的,旁敲侧击,探问当年楠笼山之战的底细。

    戚长胜心里有鬼,怎会把实情告诉他,只说王年和克山一剑死在了楚秦山下,然后一门心思哀声叹气,扯自家感情的事。

    秦唯林听出对方在糊弄自己,只得换个话题,说起自家女儿的婚事,求戚长胜找个人家。“哪家有模样人品都不错的弟子,修为低些也不打紧。”

    戚长胜知根知底,心说你家女儿不过一介凡俗,又是失了身的,要求还真高,我自己这边还烦心着呢,哪管得了这些。一边端茶打暗号,一边敷衍道:“你家女儿,也是个可怜的……”

    门外仆役会意,过来喊道:“仙师您快看看去吧,奈文仙子又在闹了。”

    戚长胜连忙起身,一边往外走,一边喊道:“道友自便,我去去就来。”

    “没想到王年,克山一剑都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秦唯林哀叹,又等了半天,才明白过来,这戚长胜是不会回来了,憋住怒火,出来后立在楠笼山外,举目四望,竟无处可去,只得灰溜溜往仙林回转。

    再次经过思过坊,里面修士都在传说,楚秦门秦唯喻也筑基成功了,许多人正呼朋唤友,准备结伴去楚秦山凑趣。

    秦唯林和秦唯喻是同辈,不过自己是绝佳修真资质,对方却是难以成才杂灵根。心中更不是滋味,索性也不休息了,一路北返。

    回到山门,秦师姐得知消息,自告奋勇,要去楚秦门把秦唯喻劝回来。

    “他是我亲手塞到那齐狗才手里的,现在出息了,正该认祖归宗,回我们秦家!”她说。

    “你闭嘴!闭嘴!闭嘴!闭嘴!”

    秦唯林出离愤怒,“不要去丢人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