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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一章：我这是借，不是抢
“尚道哥，你要记住，自由职业者出来下馆子是要给服务员小费的，否则的话会被人看不起的，你想被人看不起么？”
“不想”，姜尚道挺起了腰杆，可是仅仅挺了两秒钟，又齁了下来，“我还是想要那些钱”
晓峰啪的一拍桌子，“尚道哥，咱们是自由职业者，不能光想着钱”
“不想不行啊，我没钱”，姜尚道也不愿意去想，可是那些钱就像长了腿的蚂蚁一般，直往他心里钻。
“我有，以后你就跟我混了，我让你看看什么叫自由职业者”
额？
姜尚道一愣，“你那里来的钱？”，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，什么自由职业者，自己跟二狗就是个臭要饭的。
“我现在没有，但是随时会有”，晓峰斜睨着姜尚道，很随意地说道。
“这不还是没有么？”，姜尚道失望之极。我也可以说以后我会很有钱，开跑车，睡明星，住豪宅，吃美食。可那不都是意淫么？理想是美好的，现实是残酷的。理想始终照不进现实。
“嘿嘿”，晓峰阴笑几声，故作神秘地左右瞄了瞄，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。于是悄悄地掀开脏乱的衣角，赫然露出两把黝黑的枪柄。
“尚道哥，你现在知道了我为什么有钱也穿成这样了吧！”
晓峰腰间别着的东西，姜尚道再熟悉不过了，虽然他不曾用过，但是在村子里混的时候，就希望有一天能拥有这样一把真家伙。
此时骤然见到梦寐以求的东西，不光没有惊喜，还吓了一跳，“你……你哪儿来的枪？”
“嘘，小声点”，晓峰又左右瞄了瞄，“你别管我哪儿来的，你只要知道靠它能挣钱就是了”
“你用它抢劫？”，姜尚道更加惊骇。像他这样小偷小摸还可以，抢劫可是重罪。
晓峰面露不悦，“尚道哥，别说的那么难听。我这是借，不是抢”
“可是抢劫是重罪，万一被抓住了，可是不得了的”，姜尚道一脸的惧色。
“嘿嘿，不瞒尚道哥，我从村里出来之后一直都干这个，也没有见警察抓住我啊？”，晓峰奸笑几声，“当然，要是像那些个白痴，弄点钱就到处挥霍，买好衣服，开好车，泡美女，保不准哪一天就说露嘴了，就会被警察逮着。像我这样，平时出来的时候低调一点，谁会想到一个臭要饭的会是个抢劫犯。背后，咱该享受就你享受，不比别人过的差。”
“二狗，你现在出息了，尚道哥羡慕啊！”，姜尚道真的是羡慕。一顿饭就能花好几万，人家还是低调。要是张狂一点，姜尚道都不敢想。
“尚道哥，咱们是兄弟，以后你就跟着我干，保你吃香的，喝辣的”
“真的？”，姜尚道大喜，不过也是喜了两秒就敛去了笑容，“二狗，我不敢”
“尚道哥，我记得你胆子挺大的，怎么越混胆子越小了？”，晓峰语带讥讽。
姜尚道红着脸，羞愧地低下了头。
“来咯！你们要的菜，酒”，老板叮叮当当地摆满了一桌子的菜。
咕咚。
看着满桌子的酒菜，姜尚道的肚子又叫了起来。
“嘿嘿，尚道哥，你想不想以后每天都能吃到这些东西？想不想每天有漂亮女人陪你睡觉”
“嗯，嗯”，傻子才不想，姜尚道活到现在，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。
“那就拿着，以后跟我干”，晓峰从桌子底下，塞了一把枪到姜尚道的手中。
姜尚道的手一抖，枪差点没有掉在地上。赶忙握紧又推了回去，“不，我不要”
“尚道哥，你要想过好日子，就得靠它。我们是兄弟，我才帮你的，要是别人，我才懒得管”
晓峰不接，姜尚道也没有强塞。
握着如烫手山药般的铁疙瘩，姜尚道的心砰砰砰乱跳，“你确定不会被警察抓住？”
“绝对不会，你看我，干了还多年了，还不是一点事也没有”，晓峰拍着胸脯保证道。
“好，我跟你干了，不懂的，你可要交我”
“当然”，晓峰意味深长地笑了，“来，咱们喝酒”
酒过三巡。说起来晓峰根本就没喝，不光没喝，连满桌子的菜也没动一口，他看着姜尚道的吃相和满身油腻，没吐已经算是不错了。
很快，几瓶烧酒被姜尚道喝了个精光。
姜尚道的酒量不小，但是喝多了，舌头依然会打转，头脑依然会发晕。
“二狗，再……再喝”
“吆，这年头，臭要饭的也有钱下馆子了”，这年头，什么稀奇事儿都有。同样也不缺乏贱人。
还是晓峰期盼已久的贱人。
“我警告你，我不是臭要饭的，我是自由职业者”，姜尚道晃晃悠悠地站起来，指着说他是臭要饭的那个贱人说道。
“吆喝，臭要饭的，还他妈的挺嚣张哈”，贱人手一挥，就有几个人围住了姜尚道。
姜尚道这是才看清贱人不是一个人，而是好几个。
他后悔自己太冲动。
可是时间不给他机会后悔。
挨打是必然的。
“臭要饭的，老子让你再嚣张，老子让你再牛逼”
“臭要饭的”
姜尚道护着头蹲在地上，没敢还手。可是一声接一声‘臭要饭的’像刺一样，一下又一下刺痛他的心。所有人都没有发现，姜尚道的脸越来越红，眼睛越瞪越大。
突然。
姜尚道呼啦一下站起来，暴喝一声，“老子是自由职业者，不是要饭的”
“麻痹的，老子就不信打不改你，臭要饭的”
“你有种再叫一遍臭要饭的？”，姜尚道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。心中的恼怒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。
“臭要饭的，臭要饭的……”
嘭。
一声枪响。
世界清静了。
再也没有人叫我臭要饭的了。
姜尚道一阵轻松，不光是轻松，还夹杂着扬眉吐气。
半响过后。
世界又嘈杂了起来。
啊！
老板摊子也不要了，食客也顾不得吃了。四散奔逃。
一时间，尖叫声络绎不绝。
“快报警，杀人了”，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。
我杀人了？
姜尚道还扬个屁的眉，大热的天，还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“二狗，你在哪儿？”，姜尚道找了一圈，也没有发现四散奔逃的人群里有二狗的身影。
“二狗，你害死我了”
姜尚道仰天嘶吼。瘫坐在地上，楞楞地盯着手中的枪。
“咦？刚才走那人怎么没有见他什么时候进去的啊？”
“管他的，只要不是那个通缉犯就行，别老是一惊一乍的，好不容易眯着”
“就知道睡，要是跑了逃犯，看组长怎么收拾你”
姜尚道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。说是人物都算抬举他了。说白了就是一天到晚在街上闲逛，无所事事，靠做些偷鸡摸狗，耍些小手段欺骗老人妇女的钱财过活。
像他这种人，在汉城大街上随处可见。说他们是混混，也不像，混混最起码还舞刀弄枪的时候，他们只会持强凌弱。遇到强硬点儿的，就跟哈巴狗似的求饶，大多数都是挨顿打了事儿。遇到弱的，就把轮到他们欺负人家了。
像他们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，要身手没身手，要头脑没头脑的人，连汉城街上的最一般的混混都瞧他们不起。
姜尚道叼着个牙签，学着电影里周润发的形象，大晚上的也戴着个墨镜。想当年，韩国电影没那么发达的时候，很多港台明星都是韩国人的偶像。而周润发则代表着黑社会形象。
靠，累是不累。
貌似电影里的周润发也不是这样走路的吧！
像这样的人不是神经就是秀逗，脑子绝对弱智。晓峰观察了好一阵，决定就是他了。
晓峰今晚也化了妆，戴上了假发，贴上了小胡子，把皮肤摸的黝黑，还在脸颊上做了一道长长的刀疤。临出门的时候，对着镜子照了半天，仍然觉得难以遮掩自己无与伦比的的气质，当然这话不是他自己说，而是发了花痴的郑喜媛说的。晓峰为了追求完美，特意花了一大笔钱跟一个流浪汉买了一身酸臭难闻的工作服。
这套工作服就是他为今天晚上的工作准备的，本来不是工作服，但是在他看来，就是工作服。一个流浪汉的标准配置。
此时的晓峰，不形容也罢，头发乱糟糟的，跟遭了点击似的，一根根长长的竖起。脸上黑一块白一块，根本看不清原本的颜色。身上的工作服倒还完整，就是脏了点。要不是身上散发着难闻的异味，走在大街上，说不一定会有人把他当成行为艺术家。
姜尚道正低着头走在街上，期待着那个善心的人能在马路上遗留些什么，好让他换回今晚的一顿晚餐。中午就吃了个面包，还是从一个小小朋友那儿抢过来的，一个面包就巴掌大点儿，中午连牙缝都没有塞满，更遑论又晃荡了一下午。眼看天色已晚，霓虹初上，还没有吃上晚餐，姜尚道饿极了。
就在他头脑昏聩，胃部抽搐个不停之时，一道惊喜交加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，打断了他的探索之路。
“尚道哥，是你么？”
姜尚道有些恼怒，这一耽误，也不知何时才能吃上晚餐。努力地瞪着浑浊的眼睛，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难兄难弟，良久，“你是？”
“你忘了，我是村东头老李家的儿媳妇的三叔的姨妈的侄子的……”
“哦，我想起来了，你是二狗”，姜尚道几乎被绕晕了。是与不是，对他来说并不重要。都是难兄难弟，谁也不比谁强，管他是谁。他只是强行将眼前之人与印象中的那个坏小子叠加起来。
韩国也有这种很中国化的名字么？晓峰有些怀疑，不过也不是没可能。韩国人爱剽窃别人的文化，说不一定韩国人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呢？
二狗就二狗吧！越普通越好。
“对，对，尚道哥，你还记得我”
“真的是你，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！”，姜尚道也颇为幸喜。他乡遇故知，尤其还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。
不过这个朋友混的好像也不怎么滴。姜尚道心里平衡了，“你怎么也混的这么惨？”
“哎！尚道哥，别提了，原本我还以为城里比乡下好，谁知道进了城之后，却发现还不如乡下，乡下至少有吃有喝，怎么着也饿不死。城里呢，像咱们这样没有文化的人，连个工作都找不着。刚开始，还有人找我扫扫大街，扛个苦力什么的。你是不知道啊，不管走哪儿，都能遇到熟人，而且还都是一个村上的，人家一看我在扫大街，扛苦力，嘴上不笑话，心里怎么想的，我还能不知道。后来我想通了，这种丢脸的事儿我可不能干，咱是谁啊，想当年在村里，谁不让咱三分，就连村长见了我们也要绕道走。于是我就捯饬了这样一身行头，这样一来，就算遇到熟人也认不出我了。又不用干活，每天还能讨个百儿八十的，肚子饿不着不说，还能逍遥快活，虽然比不上我们当年风光，也还不错”